这几日,他已经问了好几次这话了。

    李管家背脊一挺,她想到了那扇被踹坏的木门,绷紧了脸,正道:“宁柠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闻声,凌烈落在报纸上的目光顿了一下,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桌子上的勺子,搅拌了一下小米粥,又问,“去哪了?”

    李管家绷紧的脸瞬间又僵硬了不少,连头皮都被拉得紧紧的,“先生,宁柠小姐没有说。”

    凌烈的「漫」,李管家的「紧」,一张一弛间,让整个饭厅的气氛都变得有些「逼人」了。

    凌烈的「漫」当真是‘不甚在意’‘漫不经心’吗?

    哐噹一声,凌烈手中的白瓷勺子一下就甩到了碗里,撞在碗边。他的脸也在顷刻间沉了下来,锋利的棱角让人不敢直视,骨节分明又清隽纤长的手指半屈起,敲了敲饭桌。

    三下过后,凌烈冰冷的话语才吐出来,“同样的话,一年前,你说过了。”

    一年前,宁柠在医院,李管家派了护工照顾宁柠。一日,宁柠消失在了医院。李管家寻其未果之后,便有了和今日一模一样的对话。宁柠没有说,谁也不知道。只是后面,凌烈没有其他的动作,李管家也就当这事如同喝水撒尿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二十八年了。”凌烈肩膀张得很快,他的右手依旧叩在饭桌上,整个人气势颇为骇人。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世界末日最后的声音,“你已经老了,李姨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李姨一出口,倨傲又强横的李管家瞬间跪倒在地。她往日里的古板严厉全都不见了,眼眶通红,嘴唇微颤地期盼着凌烈,“先生,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听的话,你最好别说。”凌烈右腿翘起叠在左腿上,背挺得笔直,双目沉沉,“你应该很清楚,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决定。”

    话毕,李管家直接如软泥一般倒在了地上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凌烈转过身来,重新拿起了勺子。一番细嚼慢咽之后,凌烈起身,抬脚离开了饭厅,却是一眼也没有多看倒在地上哀哀欲绝的女人。

    从那一日之后,小葵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总是板着脸教训她的李管家了。

    谁也不知道李管家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被先生给赶走的?!

    后来没多久凌志浩来老宅闹着要李管家回来,小葵见着他进了二楼书房。夜里,凌志浩就带着一身的血痕离开了老宅。

    就某种意义上来说,凌烈是上帝,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上帝禁区,没有人能质疑他、反对他、违背他——

    如果有,那一定是死人。众人皆知。

    但众人不知的是,若是一日,上帝禁区被攻破,上帝一念坠尘,那一切……

    必将天翻地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