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三妹发现孟清荷是真的四体不勤，烧个柴火灶连火怎么起都不懂。
但学习态度还不错，知道让她教。
“拇指和食指拿着火柴棍，往盒子旁边轻轻一划，就这样。”马三妹划了一根示范给她看，划出火了她顺势往火灶里一扔，碰上干松叶火很快就噼啪噼啪着起来了。
孟清荷神奇地看着小小一根棍子唰得火光就出来了，她看得跃跃欲试。
“来，你试着划一根。”孟清荷摩拳擦掌地自己上手了，结果第一下火柴棍就阵亡了，火没划着，反而折半断了。
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马三妹，后者安慰她，“没事，用力太大了，轻点划。”马三妹又让她用断的半根火柴棍划。
孟清荷心跳得有些快，还没划呢，脸上就一阵怕怕的表情。
“以前没烧过土灶？”
孟清荷摇头，记忆里赵彤连厨房都没让她进过，十八岁了，她连衣服也没洗过，她抿着唇，这一遭遭的不会，让她心情烦闷，她现在很怕，“我……我有很严重的心脏病，以前我爸妈都不让我做这些家务。”
马三妹了然，果然她猜得没错。
不过，“那你为什么会和十三认识的？”十三可能会认识孟清荷，常年混迹在深巷闹市早把周围的人和事都摸熟了，但养在深房的孟清荷不一定会认识十三，现在是娇娇看起来和十三很熟的样子。
“他救了我，然后就认识他了。”
马三妹若有所思，她想问孟清荷一个女娃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住，父母呢，但孟清荷没有给她机会，她问：“为什么你们都叫陈榭十三，他排行十三吗？”
“这倒不是，听德宝说，十三是市人民医院的弃儿，一岁多的时候被人放在医院门口，院长就收留他在医院，每天从自己的口粮里剩口饭给他吃。”
“他被院长发现的那天，医院有十二个孩子出生，他是最大的那个，但是院长说他是小十三，后来十三就是他的名字了。”
“再后来，他就有了陈榭这个名字，但大家都习惯叫他十三，德宝喜欢三哥三哥地叫。”
孟清荷皱着细眉，不知道陈榭还有这个故事，听到他是弃儿有些心疼他，心里酸酸的，她有心脏病，赵彤和孟向荣都没有扔了她，反而积极地给她治病，一家子都爱护她，相比之下，陈榭就可怜多了。
她还有听得迷糊的，“什么叫再后来？难道他一开始的名字不是叫陈榭吗？”
马三妹摇头，叹息道：“十三就是他的名字，只有名没有姓，院长也是个良善人，原打算把他抱回家当个养子陪伴家里的儿子，跟他的姓，但家里那位眼里容不得沙子，不许院长带他回家，更不许管他，所以十三从小就是在医院长大的。”
说到陈榭的从前，马三妹这个旁人都忍不住落泪，为这个孩子心酸，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，火光映照在她脸上，明明灭灭，“十三三四岁时能为了一口吃的替医院守太平间，市医院的太平间我去过。”
马三妹一共五个子女，饥荒年他们一家千里奔袭，来到这里讨口吃的，接连在这里送走了三个女儿一个小儿子，那时候一堆堆地人山被堆在阴深深的太平间，没办法其他地方不让放啊，她去过几回，想让孩子们走得体面一些，回来胆汁都吐出来了，无法想象陈榭在那里一睡就是十几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