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得单纯无害的，未必是个好人。
这是路明遥带着空白的记忆醒来之后，学会的第一件事。
“少了？这可是七品的灵玉！自仙宫把玉山都收回后，还有多少人能掏出这等品级的灵玉来？”
白砾石砌成的街道旁，头戴玉冠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横着浓眉与面前怀抱个铜镜的男生争论。
他手里捧着的玉石在阳光下折射着彩色的光辉：“你不想换，我还舍不得呢！”
抱着铜镜的男生摇头：“灵玉确实难求，但我这是高阶修士亲自炼制的法器，只一块七品灵玉我不能接受。”
零散的人流来往着从他们身边经过，没多对他们投以几分注意，似乎早习以为常。附近还有个小姑娘将手中绣着金丝云纹的白绫轻轻一甩，当即在路道上掀起了一阵风。
绫布飘舞，落风在地板上划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灰痕。
“不过一面破镜子，那么大一块七品灵玉你还嫌——”男子话音未落，肩膀忽然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，手里的灵玉差点没抓稳。
他心里原本就积了不少郁闷，顺势就想把脾气撒在路过的人身上：“哪个走路不长眼……的……”
与他相撞之人踉跄的步伐令他看起来更像是被人用力撞上的那个。对方头上挂着的灰斗篷帽因这场碰撞滑落，原本收拢在头后的墨发如流水般垂下，抬起头与他对视时，精致的面容也随之曝露在他视线里。
印象最深的是那双眼尾深长的眼睛。
明明带着暗沉甚至显得有些不愉悦的神色，微勾的眼尾却让那情绪显得像是不怎么认真的嗔怪，不会让人感受到极大的冒犯。
“抱歉。”路明遥这一撞，飘忽的思绪瞬间清醒了些许。
他看了眼正在微微出神的陌生男子，弯腰捡起地板上那一枚从他袖口里掉落的小牌子，再起身时才又听见面前人回应：“……算了。不过这位公子，你脸色瞧着很是虚弱，没什么大碍吧？”
“我很好，多谢关心。”雪色高领将路明遥说话时微动的喉结紧密遮起，使得他的声线虚虚听着更显清冷了。
陌生男子一脸怀疑，唇瓣微动似乎还想再说什么，路明遥另一只手的袖子忽的被旁人轻扯了一下，才想起自己如今尚处逃亡状态。
他重新拉起斗篷帽，态度疏离地先一步开口：“我们还有点事，就此别过。”
男人这会儿才注意到路明遥身旁还站着一个少年。长得还算清秀，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，连看他的那双眼睛也静如死水，手上还提着个看起来有点难看的鸟笼。
见到他身上的服饰后，男人眼神蓦地一变，敬畏中带着几分嫌弃，瞬间打消多管闲事的心思：“好的，再见。”
“所以林公子，这法器你到底还要不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