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睡过了整个大课间，下午第二节课的铃声把你叫醒时，你还有些恍如隔世。陌生的老师夹着卷子走进教室，被眼镜遮挡的脸看不清面容。“上节课我们做了卷子，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成绩。”他的声音你也没什么印象，像是有谁贴心给你打了码，不过这也是常事了，这人要么是外来的倒霉蛋，要么就是本土特产。
你靠着窗台端坐，没有管窗外对你吐舌头的黑影。对上节课的内容你完全没有记忆，鉴于身上没多出什么损伤，记不得就记不得吧。你抬起眼望了望，头顶上白炽灯闪烁不定，风扇摇摇晃晃，你有些担心它下一刻会掉下来制造血案，于是悄悄移了移位置。
讲台上老师忽然抬起头，你不确定他看的是不是你的方向，于是眼神放空开始呆坐。同学们和你的动作没什么区别，差别只在于你还完整，而他们多数有点缺陷。少数几个强忍恐惧的身影一眼就能辨认，在这方面你最后一排的位置还是很有优势的。
……思考的时候好像错过了什么声音，回过神来时老师正眼神不善地盯着你，这次看的绝对是你了。你看到他准备开口，于是立刻起身穿过走道。你在血泊中踩到什么滚动的东西，差点绊了一跤，没有脸的同学扶了你一把，你对他点点头，走上讲台。
“……这么没心思听老师说话，不如猜一猜你考了多少分？”你的教导者似笑非笑地开口，手中纸页半面染着暗色。你沉默了一会，看他不准备继续，只好随便说了个数字……
十位：
13：七八十？
24：六七十吧。
5：……该不会，没及格？
“六七十。”你回答道，如果真的没及格，对方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客气。
教室里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注视着你，面无表情，像是一个模子里生产的玩偶。你扫了一眼下方，毫无动力地看向老师，希望他快点把卷子还给你。念出你分数的时候他的语气带着不明显的遗憾，而同学们漠不关心地转开眼睛：“……64，我教了个好学生。下课来办公室找我。”他冷冷地盯着你，你接过试卷，“好的老师。”回到了自己座位上。
那么这次有没有谁真的不及格呢？十位非人、个位人，奇有
偶/偶
看来你的同学们得饿一会了，因为最后一张试卷发完以后，没有谁成绩差到一定限度。你抱着放空的心态翻了翻自己的卷子，能答上来的部分全部填满了，答不上的题一片空白，写它的人和你一样不想多费力气。
风扇传来的吱呀声更大了，你好几次看到它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要响应地心引力的召唤。你忽然心生警兆，推开桌跳向一旁，风扇擦着你的衣角砸向课桌，扇叶锐利的边缘甚至把你的衬衫划出几道口子，还把前桌的后背削了一块儿。你没收住劲，后退了几步撞上储物柜，盯着那儿愣了一会儿，然后发现你又一次吸引了全班的目光。
“希望这次你能给我一个打扰进度的好理由。”规则之下，课堂实际的主持者推了推眼镜。你挺直后背，双手贴在柜门上……你挺想说理由就摆在你桌上，但你前桌那位即使脊骨显露也没有离开座位，这个理由在他们那里显然不成立。
你调动脑细胞紧急思考，支吾着开口：“老师，我……”
135：“想去洗手间……”
247：“有点不舒服，想去医务室”
689：“您刚刚讲的那个……”
0：“……说来话长，呃……”